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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番对骂声惊动了在场的伙计。几个高大的茶府护卫闻声而来,手持棍棒,怒气冲冲地挡在唐晓蝶身前。
“谁敢在茶府撒野?老板娘吩咐了,但凡不长眼的,乱棍打死!”领头的护卫虎目圆睁,青筋暴起,威风凛凛。
双方僵持不下,一触即发。眼看局势不妙,为首的歹徒顿时怂了连忙摆手,示意同伙们暂且退让。
“哼,算你们命大!老子今天心情好,不想脏了手。告诉你们,想护着那个贱人,就得付出代价!走着瞧吧,这事没完!”
说罢,那歹徒朝地上啐了一口,恶狠狠地瞪了唐晓蝶一眼,这才不情不愿地带人离开。
“砰”的一声,大门被重重摔上。唐晓蝶这才松了口气,只觉得浑身发软。周紫说道:“晓蝶姐,对不起!都是因为我,连累你遭受这些威胁和侮辱。我……我真是太害怕了,生怕他们把我带回去,重新关进那个牢笼。可我更怕你为了我,惹上什么祸端……”
唐晓蝶闻言,心疼地抱住她,柔声安慰道:“傻妹妹,说什么胡话呢?你也是我视如己出的妹妹,我怎能看着你受欺负?只要我还有一口气,就绝不会让韩孟焕得逞!放心吧,有我罩着你,谁都不能把你怎样!”
此时,陈离柔闻讯赶来,见状大惊,连忙问明缘由。唐晓蝶叹了口气,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。
“看来,韩孟焕是铁了心要抢人了。这帮无赖,肯定是受了他的指使。”陈离柔愤愤不平,恨得咬牙切齿。
“他好歹是堂堂国子监的直讲,怎么竟做出这等下流勾当?分明是仗势欺人!”唐晓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晓蝶姐,依我看,这事恐怕还没完。韩孟焕这等阴险小人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。咱们得未雨绸缪才是。”陈离柔沉吟道。
唐晓蝶点点头,眉头紧锁,陷入了沉思。自打接纳了周紫,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。但她万万没想到,韩孟焕竟会如此不择手段,竟敢雇凶抢人。
她环顾四周,只见几个伙计还惊魂未定。唐晓蝶突然觉得无比疲惫。多年来,她一个弱女子撑起这个茶府,对抗着这个畸形的时代,实在是耗尽了心力。如今又要面对韩孟焕这个恶棍,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就在此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俊朗的身影翩然而至,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潇洒不羁。
“陈公子?!”众人惊呼。
不错,来的正是陈灿耀。
他一落马,就急匆匆地走进茶府,满面焦急之色。
“晓蝶,我听说茶府出事了,特地赶来看看。没伤着吧?”陈灿耀关切地问,目光在唐晓蝶身上扫视,似乎在检查她有无受伤。
唐晓蝶见他来了,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。见他目光炯炯,又是关切,又是愤怒,只觉得百感交集,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闷闷地说,眼神有意回避着他的注视。周紫见状,忙替她解释了事情的经过。
陈灿耀听罢,又惊又怒,握紧了拳头:“韩孟焕竟然是这种人。我以为他是真君子,没想到是个人渣!欺男霸女,偏偏还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!这事我绝不能就这么算了,一定要替你们讨个公道!”
唐晓蝶苦笑一声:“讨公道?你不知道吗,这个社会容不下我们这样在婚姻中遭受磨难的人讨公道。韩孟焕仗着权势,对夫人为所欲为,谁敢说个不字?就算你去告官,只怕也是白搭。”
那语气中透着一丝绝望和自嘲,让陈灿耀心疼不已。他望着唐晓蝶疲惫的神情,心中酸楚难当。真想立刻将她拥入怀中,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,自己都会守护在她身边。
但他终究没能说出口。两人之间,隔着身份的鸿沟,隔着世俗的藩篱,隔着彼此的骄傲和顾虑。他们明明近在咫尺,却似乎远在天涯。
陈灿耀神色黯然,眉宇间满是自责,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韩孟焕人品行卑劣、阴险狡诈,竟然雇凶抢人,简直是罪无可赦!作为他的上级,我有责任去约束他的行径,为你们伸张正义。只要我开口,他定不敢再作无谋妄为。”
陈灿耀说到这里,眼神坚毅而执拗,似乎下了什么决心。但唐晓蝶听了,只是摇了摇头,脸上写满疲惫。
“阿灿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但我们已经说好,从此桥归桥,路归路,你我再无瓜葛。你是高门大户的公子,前程锦绣;我不过一介离异女子,名声狼藉。你我隔着千重世俗,万重鸿沟,又何必执意踏入我的是非之地?你对我的恩情,我已无以为报。再接受你的援手,只会让我内疚愧悔,无颜面对。你以为我不明白吗?外人谈起你我,无不摇头叹息,说你灿公子风流倜傥,却被我这狐媚子迷了心窍,坏了大好前程。你若执意维护我,只怕将来仕途坎坷,举步维艰。到时候,别说娶我,只怕连个体面的差事都保不住!”
唐晓蝶缓缓吐出一口气,眼神坚毅而决绝:“阿灿,我这一生,不信命,不认命,偏要与这畸形的命运抗争到底。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,容不得我们女子有半点尊严和权利t。可我偏不信这个邪,哪怕倾尽一生之力,也要去撼动那些不公与偏见!我渴望依靠自己的力量,去对抗韩孟焕的无耻,去撕破他伪善的面具。这对你来说,是举手之劳。可对于我,却是一个需要自己独力突破的难关。我渴望用自己的本事和勇气去撼动这世俗的枷锁,哪怕最后徒劳无功,也绝不希望你再插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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