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德鲁·汉森初见季淮时的惊恐不像作伪。
只是他跌坐在楼道口,卢宗平就无法走上三楼营救艾莉西亚·汉森。
季淮心思转得飞快,判断着当下的情况,同时打开另一视角,观察安德鲁·汉森。
在这一视角下,安德鲁·汉森与普通人有着明显的差别——他整个身体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,和季淮今早见过的幽雾黑魔一样。
至于安德鲁·汉森右臂上的肉瘤,在另一视角下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泥巴状的东西,死气沉沉地凝结在一起,令人作呕。
季淮在略一思索之后,率先开口道:“还活着呢?看来米晗对你手下留情了。”
安德鲁·汉森僵直了一瞬,他想强作镇定,但瞳孔的不自觉震颤已经出卖了他。
可见,米晗已经将安德鲁·汉森震慑到了,这让季淮什么都不用做就对安德鲁·汉森有了威慑。
“现在知道了吧,有些人你惹不起。”他说。
季淮就把自已往一个神秘的邪恶大佬伪装,说话时他甚至带上了邪魅的笑容。
“对、对不住……”曾经高高在上的“上等人”一开口竟成了颤颤巍巍的道歉,“是我的错,今早是我的错,我有眼不识泰山……您看,我们现在……是同类了对吧?我、我愿追随您!永远追随您!”他一边说,一边撑起身子,由跌坐改为匍匐在地,尽力表现出臣服来。
同类?季淮绝不会把这主动吞噬人类的丑东西当作同类。
他一声嗤笑,“你睁大眼睛看看,我和你长得像同类吗?”
安德鲁·汉森依然匍匐在地,没敢真抬起头来,他把姿态放得更卑微,“是是是,您说得是,我、我这个样子……也不知道要怎么办,您能不能教教我?我一定做牛做马,忠心服侍您!”
安德鲁·汉森一个高等公民,说起这些奉承话来也头头是道,似乎平时也是说惯了的,可见,高等公民之上还有地位更高的人,比如汉森家族的嫡系,亦或者教会与神谕者,季淮如是猜测着。
他也不信安德鲁·汉森真的会“忠心服侍”他,安德鲁·汉森趴在地上,他看不见他的神色,也许此时安德鲁·汉森正面露阴狠地准备一招反击。
故而,季淮依然谨慎着。
他没有回答安德鲁·汉森的询问,毕竟他也不知道答案,他故作深沉地转身走进房间里拿起了瓦斯灯。
安德鲁·汉森周身的黑雾与季淮今早在幽雾黑魔上见过的类似,季淮猜测火光对堕者应是有影响的,要不然这座别墅里壁挂的瓦斯灯盏不会尽数熄灭。
安德鲁·汉森偷偷抬头看,见季淮走进了房间里,也跟着挪动,但他依然没有起身,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动作,往前爬行。
在见到季淮拿起瓦斯灯后,他又是神情一滞,随后狗腿地奉承道:“您真强大,连火光都不惧怕,看上去竟与普通人无异。”
而他本人趴在房间门口的位置,没再上前。
季淮举着瓦斯灯朝安德鲁·汉森走了几步,安德鲁·汉森脸贴着地面,没有看见季淮的动作,但当火光靠近、明显映照到他身体上时,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颤抖起来,这应该就是火光带给他的影响。
假如火光靠得再近一点,安德鲁·汉森会像今早那只幽雾黑魔那样在火光中融化吗?
季淮这样想着,也就这样做了,瓦斯灯盏被他递到了安德鲁·汉森的头顶,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。
安德鲁·汉森并没有融化,但他颤抖得更加厉害,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,而另一视角中,季淮看到安德鲁·汉森周身的黑雾开始无章法地窜动,而另一视角下如黑泥一般的肉瘤也在抽搐起伏。
火光对堕者有影响,但显然,堕者并不会如同今早那只幽雾黑魔一般如此轻易地融化。
正当季淮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时,安德鲁·汉森已经忍耐到了极限,身体的痛苦与内心的怨恨让他在下一瞬猛地暴起,嘴上咬牙切齿地喊着:“你不给我活路!你不给我活路!”
季淮敏捷地避过了安德鲁·汉森砸过来的肉锤,他飞快地退后几步,已经来到了窗户跟前,一旦形势对他不利,他可以快速地离开领域。
于此同时,季淮把瓦斯灯盏砸向了安德鲁·汉森。
直到火光紧密地贴到了安德鲁·汉森的皮肤上,季淮才看到了他融化的现象,且只有被火光贴到的一小块位置,面积很小,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区别。
不过面积虽小,痛感却是真实的,安德鲁·汉森一声惨叫,随后,他扬手就把瓦斯灯打灭了。
可见想用一盏小小的瓦斯灯就消灭这个堕者乃天方夜谭,就与一盏灯的火焰也烧不死一个人同样的道理。
“你为什么不给我活路!我都这样求饶了!你竟然还不给我活路!要不是你们,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!”安德鲁·汉森愤怒地嘶吼。
他对季淮的恐惧没有那么强烈了,可能与季淮一直没表现出任何攻击力有关。
而季淮完全没有去在意安德鲁·汉森的怒骂,他甚至都没专心听,因为在他的另一视角下,刚才安德鲁·汉森被火光灼烧到的地方,有几缕雾丝从他身体上分离开来,正漫无目的地飘散在半空中。
季淮操控着自已的黑雾去靠近,很快,雾丝就像找到了大部队一般,主动又契合地融入进了季淮的黑雾中。
只是几缕雾丝而已,所以肉眼并不能看出季淮的这团黑雾壮大了多少,但是,假如将整个安德鲁·汉森都融化,吸纳掉他所有的黑雾,是否会让季淮的实力有质的变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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