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旁的丫鬟将新挑出的一批珠寇送到了宫中,我轻轻扫了一眼,只让她放到一旁去。
我不喜欢棠梨太夜这个人,顺带着也不喜欢他送给我的小物件。
“为什么不挑个喜欢的?”棠梨太夜端详这原封不动的珠寇,随手捻起了一支,那是一朵海棠样式的步摇。
“妾身实在不爱这小物件。”我望着镜中的自己,答道。
他走到我身后扶住我的额间,将那一只他喜欢的海棠步摇钗了进去,问道:“是不喜欢这钗,还是不喜欢我这个人。”
“若是顾玄送的,你是否就喜欢的要紧,是也不是?”他钳住我肩膀的手暗暗发了力,我只觉得疼。
我猛然起身回他:“那是自然!”
啪的一声,他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,身旁的婢女跪了一地,都不敢迎接这帝王之威。
偏偏我敢。
我母后从前一直跟我说没人能越过我去,我金枝玉叶的那些年里他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讨饭要命呢。
没人能镇住我。
我似嘲讽一般,问他:“你在害怕什么呢?”
我从没见过他气成这样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他走到门前时,我发疯般的将那一整盘珠寇砸了个稀巴烂,几棵圆滚滚的珍珠滚到了他的脚边,分明是他先打了我,怎的他看着我的眼神到是刺疼了我,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一般。
其实不难看出,他拿给我的珠钗都是极品,许多连我做公主时都不曾见过。
可那又怎么样呢?
不过是我不喜欢的珠钗罢了。
我愿意怎么蹂躏它,管他是捏碎了,砸烂了,它都得受着。
谁也管不着。
跪着的婢女连忙将这一摊残局收拾了,生怕再惹我一个不高兴这四分五裂的就是她们了。
我的陪嫁丫头阿令堪堪扶住了我,她默默的替我点了一根安魂香,叫她们都下去了。
“公主,日后切莫如此任性了,还是要为自己打算才是。”她将我的药端来,一口一口的送进我的口中。
我不应她,便是没有答应。
“为自己打算什么?阿令,这吃人的皇宫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了。”我喝下这苦涩的药,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梦里并不安稳,我梦见十六岁那年从高楼上坠落下,是顾玄一手接住了我,他将身上的大氅脱给我,替我仔仔细细的周全好了一切。
顾玄不像棠梨太夜,顾玄永远将最温柔的一面给我,他得了上好的狐狸皮毛第一个给我,有人编排我他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,虽我当日年幼,但也曾告诉他日后我定要嫁给他。
如今想来竟也是荒唐一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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