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帮沿着南方一直走,到了日落时候,马帮停在了金沙江边的沙滩边上露宿。
走了一天的,人困马乏。
停了下来,马帮的兄弟就很快的分成了两拨。
一拨人牵着卸了货的马去江边喂水,喂完了水,就给马喂料。
马帮喂马的料,以蚕豆为最好,而且还得是用人尿泡过。
另外一拨人又分成两批,一批人开始填锅做饭,另外一批人就开始用木板牵着马不断的平整沙地。
“平整沙地的人是做什么?”
我问了阮老一句,这个时候阮老正蹲在一旁大口的拿旱烟锅抽着烟。
“沙地平整出来,就是他们睡觉地方!到时候啊,马帮的兄弟全部都睡在一起,所有的马都拴在河边…有两个兄弟放哨,每两个时辰换一次……”
阮老兴致勃勃的说着,我看见阮老说话的时候,眼睛都在发光,好像从马帮这些人的身上又看到了的他年少时候的模样。
平整好了沙地,我看见他们在沙地上洒水,然后又在上面撒一种白色的粉末。
“他们在撒石灰,这种沙地里面容易藏着毒虫,得先用石灰驱虫!”阮老大口的吸着烟,自顾自的说着,“等石灰赶走了毒虫,都可以在上面铺床了,每人一张油毛毡子,夏天就是一个毯子,下面垫油毛毡子,下面就盖毯子!”
我和关灵安静的看着整个马帮的兄弟有条不紊的开展着准备工作,倒也颇为热闹。
饭很快就被做熟了,吃的东西不差,米饭管够,菜就是杂锅菜。
所谓的杂锅菜里面,就是一大锅汤里面,什么都放下去煮,里面有腊肉,火腿,白菜,洋芋……
全部煮熟后,一人拿两个碗,一个碗里面是蘸水,一个碗里盛饭,围着一盆菜,一边吃一边天南地北的说着话。
马帮是男人的天下,本来是不允许带着女人出门的,即便是带了也不允许女人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,所以我和关灵还有阮老就端了饭菜在马车里面吃。
我也不愿意关灵跟他们出去一起吃饭,毕竟是一群抠脚大汉吃饭的时候,少了不了讲一些浑段子助兴。
吃过了饭,喂了马,平整的沙地上密密麻麻的铺着油毛毡子和毛毯。
去河边洗了脚,都躺在毯子上面准备睡了。
马帮里面有个年纪大一点,手里捧着一把二胡拉了起来。
悠长的二胡调子,伴着滚滚向东六十的金沙江水别有一番韵味。
不到亥时,除了安排守夜的两个人,马帮的其他兄弟就全部睡下了,此起彼伏的鼾声,连绵不绝。
走马帮是一件辛苦的差事,走了一天,谁也没有多大的精力在夜里闹腾了。
他们睡下了,我却不能睡。
被冲撞亡魂,今晚一定会出来闹事。
这送葬者将出殡的时辰选错了,是一定要出事的!
路上遇到了冲撞,算是救了这选错时辰的送葬者了!
亡魂一被冲撞,当晚就要找冲撞他的人,出来闹个天翻地覆才收手。
如果,没有遇到冲撞,那么本家,或者送葬者就到了血霉了。亡魂得回去闹!
我们三人轻手轻脚下了马车,在距离马帮不远地方的一个小山坡停了下来。
我用石头围成了一个圆圈,在里面放了元宝蜡烛,黄纸冥币。
出门在外,无论对人对鬼,能不动手,就尽量不动手!
等会儿鬼魂来了,先拦下来,烧点黄纸求和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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